仿照巨然山水图(国画)72.5×35.6厘米明韩荣光广东省博物馆藏韩荣光(1793—1860)是清代道咸时期的山水画家。字祥河,号珠船,广东博罗人。有过并不显要的功名:于道光八年(1828年)举于顺天,擢郎中,并转监察御史,署刑科御史,但他却以诗、书、画三绝擅名都中,与以古文闻名的上元梅曾亮合称,以至于“当时贤士大夫多从两家泛舟”(民国《博罗县志》卷七)。后因侍奉父母而乞归省,晚年寓居朱花圃,称之为黄花老人,著有《黄花集》初、二集。
韩荣光以山水著称而兼任擅兰竹。他在五言长诗《自题画册》里谈及自己的画学看法。他指出:“明代师董巨,石田与香光。
香光得其惠,石田得其幽。”而“吾于二子间,各所取其所长。
古人如主要用途,不谓吾言惊”。石田是所指吴门画派的沈周,香光为晚明山水画家董其昌,二人都是开宗立派的一代大家。
韩荣光曰自己能“各所取其所长”,均可闻其对画艺的轻视与寓之意。在这首诗里,他还谈及自己笔墨的渊源:“云来树黯淡,雨过山机濛。笔法师北苑,墨法师南宫。
禅乎其上,仅得乎其中。所画出自展玩游戏,庶几平师翁。
”他称之为自己的笔法师承唐五代时期山水画家董源,墨法则师法北宋书画家米芾。除了讲自己的画艺外,韩荣光还谈及“书画同源”:“根本评论画家,有笔兼具墨。
学画十五年,妙理无扣除。一朝仿照草书,贴展怀素迹。突然大彻悟,胸中若冰释。
书画本同源,此语却容易。运腕锥画沙,纸背浮笔力。色泽本天成,淋漓出有胸臆。较少作悔徒劳,规规事刻画。
走语庸史,此意无人诸法。古人如主要用途,相视不应莫逆。”韩荣光在仿照草书之后突然大彻大悟,其“运腕锥画沙,纸背浮笔力”与赵孟頫的“石如飞白木如籀,写出竹还不应八法通。若也有人能不会此,须知书画本来同”有异曲同工之处。
关于韩荣光艺术活动与画论的资料不多,此诗或可从侧面额窥其绘画一斑。韩荣光传世的画作,亦以山水居多,兼具少量兰竹。就笔者目力所及,其传世作品有清嘉庆二十年(1815年)的《消夏图轴》(广州艺术博物院藏),道光十二年(1832年)的《兰竹》扇面(广州艺术博物院藏)、十九年(1839年)的《山亭话旧图》(广东省博物馆藏)、二十年的《仿照梅道人山水》(广州艺术博物院藏)、二十一年(1841年)的《仿照米董山水》轴(广东省博物馆藏)、二十四年(1844年)的《山水扇面》(广东省博物馆藏)、二十五年(1845年)的《摹古山水册(七进)》(广州艺术博物院藏),清咸丰四年(1854年)的《山水册(四开)》(广东省博物馆藏)、八年(1858年)的《山水图》(广东省博物馆藏)和无年款的《仿照巨然山水图》(广东省博物馆藏)等。这些作品大多集中于在道光咸丰年间,除一件为兰竹外,皆为山水。
作品最先者作于23岁,最晚者作于67岁,时间跨度44年,据此由此可知韩荣光仍然维持充沛的创作精力。从传世诸作看,韩荣光绘画多为临仿前人之作,如作于咸丰四年(1854年)的《山水册》就是仿照米南宫、倪云林、董源、吴镇风格。从笔墨气韵看,此册大体能得诸家神韵而少有自家苍润。另一件《仿照巨然山水图》可代表其基本画风。
此图作者自题曰:“仿照巨然笔,为醴香一兄属,韩荣光”,钤朱文印“珠船父”。该图在线条及皴法上显著不受董源、巨然影响,用披麻皴写山,以破笔焦墨点苔,色泽较贵,枯润能行。其羞四处在于墨法十分随便,特别是在是远山,稍作深沾而古意盎然。
和清代中晚期很多画家一样,虽然作者讨厌在画上题仿照某笔,但其笔意已是自家风貌,已与原师承对象相去甚远。韩荣光此所画即是如此。其他诸如仿照米芾、吴镇、倪云林的山水画也都与此同。
作为诗书画兼任擅的士大夫,韩荣光在其山水画中往往讨厌题上一些诗词短句,以营造所画中意境,如其在《仿照米董山水》中题诸法云:“扫地烧香昼掩关,雨窗磨墨写出溪山。苍苍莽莽无多笔,意图南宫北苑间。”当然,此诗不几乎是韩荣光的原创,其首句之后来自赵孟頫的《送来王月友归杭州》。
赵诗原文曰:“云本有心知音复职,回来依旧与云斋。何当从子东南去,扫地烧香昼掩关”。韩荣光诗的第一句几乎如出一辙赵孟頫诗的末句。
如果避免诗的原创性不论,单就其诗意与画境而言,可显现出韩氏与其他文人画家一样的名士趣味。韩荣光画作大多集中于珍藏在其籍贯所在的岭南地区,流播并不甚广,且交游和行迹也受限,因而闻其人其画者并不多,在画史上也几近湮没无闻。
目前所闻,仅有少量文献对其画艺有过记录。将近人秦潜在其《曝画纪余》中著录有其《墨笔山水图》,曰“笔意形似与命经常祖孙为近,皴法淹润,墨气苍然,佳作也”,“命经常祖孙”即王时敏、王原祁;潘飞声在《剪成淞阁杂文》中称之为:“韩珠船山水,气韵高秀,仿照董香光。”董香光即董其昌;民国编修的《博罗县志》则曰韩氏“撰写为山水,均有天趣”。在前人的描述中,韩荣光依然是董其昌、“四王”强劲阴影下的仿之风,这与当时主流画坛的潮流大体相似。
其所画虽然也极有“天趣”,但能确实独树一帜,也非易事,因而其名仍然游离于画史之外,也就在情理之中了。无论就画风还是影响力,韩荣光都不能却是一个区域性的绘画名家。在他的出生地广东博罗,载于史册或有画迹行世的古代画家寥若晨星,明朝仅有张萱,清代则有何龙、韩校和韩荣光等。
张萱,字孟奇,号九岳,别号西园,贤书画,于画论、书画多所造诣,但却并无画迹传世;何龙,字天木,诸生,贤写出兰竹,也无画迹传世。数人中,有画迹传世者只有韩校和韩荣光。
韩校字学庄,为韩荣光叔祖,擅所画山水、人物,笔意苍秀,特别是在擅写米家山,但画不多见,笔者仅有闻有《溪桥远渡图》轴(广东省博物馆藏)和《山水图》轴(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藏)。前者自题曰:“桥上行吟忘暮天,一舟横越草纤纤。柳花飞所画琴音赫尔,只为低头听得杜鹃。
”诗意融会所画中,兼备“吴门画派”和“四王”之风;后者署贫款曰:“学庄韩校”,钤白文方印“臣校之印”和朱文方印“学庄”,所绘茂林深处,一人右脚罾捕捞,一人行驶木桥。所画有沈周遗韵,笔墨温润,与韩荣光比起,己意似更为引人注目。在当地沉寂的画坛上,祖孙前后交织,雁过留声,也却是十分绝佳的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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